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汤峪夜雨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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浓墨渲染的天空,最后一抹晚霞,拼足了气力穿出乌云,箭一般投射到汤峪河东岸。陡峭的山崖上,五色花儿仍肆意开放着,丝毫不理会汹涌而来的黄昏。重重叠叠的山峦,跳跃着奔向西方,遮住了汤峪上空唯有的一丝光线。

汤峪夜雨散文

夜色不经意间漆黑了眼前这个小镇。五月的汤峪,傍晚的汤峪,一切都显得那么孤独、那么憔悴:头顶的缆车紧紧地依偎,仿佛电线上歇息的几对燕子;山腰,彩旗们收起了白日的花枝招展,在料峭寒风中瑟瑟发抖;街上路灯忽然点亮,昏黄的灯光下,一排排灯杆,在马路两侧漠然伫立。正是晚饭时分,街上已不见一个行人。

这时,雨无声地下了起来,马路逐渐变得湿润。路边草丛里,几条狗仔停止了追逐打闹,匆匆向不同的方向逃匿。汤峪河,细长的柳枝轻拂着水面,璀璨的波光悠悠地闪亮,几乎连飘洒的雨点也能数得清楚。

半个时辰过去。一阵微风袭来,穿透银色窗纱,穿透身上衣衫,使我激灵打个冷颤。远处山头的灯光渐渐熄灭,许是疲惫的主人们都熟睡了吧。

打开电脑,想和古城的哥们聊天。拨号上去,过了很久,才打开那个熟悉的页面。可是,聊天室就如雨中的汤峪一样冷清。或是天太晚了吧,熟识的人儿一个都没找到。还是别浪费银钱了,我想。

空中,雨点开始猬集。打开窗户,几片枸树叶越过窗檐,悄悄伸到三楼床前。叶子毛茸茸、胖乎乎的,轻轻捧着几颗雨滴,像婴儿的双手。那细微的纤毛拢住了水珠,随着风的.摇曳,在手心里团团的转着、转着,“噼叭”一声掉到脚下。

看着濛濛细雨,不经意间就陷入了淡淡的愁绪。久远的记忆中,家乡那里很少下雨,一年到头,也就是夏季里酣畅淋漓的一次两次。若听见头顶一声炸雷,看见远处一团乌云,便忙不迭地将家里锅碗瓢盆悉数搬到屋檐下面,接住神赐的、珍贵的生命之水。

现在,年龄慢慢大了,对我来说,那乡愁也许是城市难得一见的蓝天白云,也许是原野里撒欢奔跑的马队羊群,也许是细线一样蜿蜒曲折的小溪河流,也许是天堂里深爱我的外婆手中的一柄拐杖。但现在,它却如一张情网,把我的一颗赤子之心越收越紧。即便我从没有“少小离乡老大回,乡音未改鬓毛衰”的经历,也难免要在古人经典的情节里把自己当作了冷雨中漂泊的游子。

雨还在下。汤峪的夜晚,周围一片寂静。我能辨别出山鸡在丛林下轻轻歙动的声音,也能清晰地听到山顶上古庙挂着的铁铃的奏鸣,但到后来,只能听出雨点打在树叶上沙沙的响声,像千万只春蚕在桑叶上蠕动爬行。

上中学的时候,常常怀想戴望舒笔下那悠悠的雨巷:“撑着油纸伞,独自,彷徨在悠长、悠长,又寂寥的雨巷,我希望逢着,一个丁香一样地、结着愁怨的姑娘。”于是,我常常傻想,何时能遇到那丁香一样地、结着愁怨的姑娘呢。

现在,稠密的雨线唰唰地倾注在太白山下这冷冷清清的街上,街旁大树撑着无数的巨伞,为睡眠中的鸟儿遮蔽风雨。沿着白墙红瓦的街道,一条条水流汇聚到汤峪河里。于是,沉睡的河流被唤醒了。河水敲击着每一块石头,使河流奏出高高低低的旋律,那声音在山谷中穿越、共鸣、交响,喜悦、舒畅、郁闷、无奈等种种难于表达的情感,都随我的遐思汇入了浩荡而下的水流,漂向关中平原的夜色深处。

夜深了。我的思绪终于象窗外雨脚那么纷乱。随着雨点有节奏地敲击耳鼓,眼皮终于像大山一般沉重起来。风雨声中,我枕着汤峪河的波涛入睡……

银装素裹,玉立在天地之间。呀,昨晚下雪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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